秦国南郡,安陆,路里。
秦王正二十五年五月,天下酷热与喜庆同在。
身处水乡泽国的安陆路里十几户百姓和秦国万千家户一样欢歌笑语,唯独高门大户的秦家寂寥无声一片萧瑟。
荒僻乡野之中,何曾有过砖石修建的门楣,然而秦家独有。
天下大酺,秦家所得县里赏赐尤为丰厚。然而户主秦衷面对数大罐美酒和几扇肥美的猪臀,却无动于衷只是暗自悲伤。
突然秦衷仰天长啸:“我愧对两位弟弟的在天之灵啊!”
旁边站立的表弟彦还有发小垣柏心有戚戚然的劝慰秦衷道:“兄长,事情都过去两年了,你也没日没夜的找了妴女两年,即便是亲生女,也不过如此,如今天下生平,兄长应该开始新生活了!”
秦衷伏跪在地,对着两个黑色灵位肝肠寸断的哭泣道:“兄长对不起二位弟弟,即未能照顾好母亲,又没能守好妴女,还让你们替我死在了疆场,人生无赖至此,还有何脸面苟活?可若是自刎谢罪,又怕见到你们问我妴女找到没有?兄更是无言以对,苟活下来,只是没有勇气去死!“
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拐杖戳地声,彦和垣柏互看一眼,他们知晓乡中三老来了!
拄着拐杖白发须髯的夕阳吕婴还有匾里阎诤两位老丈相互搀扶,踏过秦家门槛,焦急兴奋的高喊道:“衷小子,老休们听说安陆县城那和妴女一同被掳的妇人从贼巢跑了出来,已向安陆城报官了!”
秦衷闻听浑身振奋,一跃而起,提上自己的缉盗宝剑,扑倒老者面前不可置信的问道:“真有此事?”
“焉能玩笑?”老丈气喘吁吁的说道。
秦衷来不及说感谢之言,随即夺门而出,身后的表弟还有发小瘸腿垣柏也飞身追了出来。
两位老人见此跺跺脚无奈的说道:“真不该告知他啊!万一出点意外,我等心中又该内疚啊!”
陆路县令闻听公乘秦衷前来不由肃然起来。若放在前两年,县令哪会将这个来自偏僻路里的缉盗小吏放在眼里呢?
秦衷本来无姓,祖祖辈辈都是卑贱的农人,谁让他有两个命好的兄弟呢?兄弟黑夫和惊战死,竟然得到了大王的亲自过问,赐国姓,封九级公乘爵位,出行可乘公家车舆,县令也就五级大夫爵位,这般高的爵位,即便放到郡治江陵也算是高爵。
“劫掳妇人的贼人抓不抓?”从那妇人家出来的秦衷耐着性子向安陆县令长揖问道。
“自该抓,不过且非我安陆所辖之地!”安陆县令不急不缓的说道:“据那妇人所言,贼人的老巢地处大泽之中,本令计较过那里,应当归属江陵郡治所辖,我等只有通告之权,并无跨境缴贼权限!”
“这么说来,官府是不管了